美国对华与东亚战略悖论与困境中的蹒跚
《国际关系研究》主编、上海社会科学院国际问题研究所教授刘鸣
盘点年国际风云,研判年全球局势。年12月下旬,东方网东方智库年度论坛暨全年国际形势研讨会在上海举办,来自外交政策、国际政治与经济领域的领导、专家和学者,围绕当下国际形势进行了深入的交流。以下是东方智库研究员、《国际关系研究》主编、上海社会科学院国际问题研究所刘鸣教授的精彩发言。
图片说明:年12月下旬,东方智库年度论坛暨全年国际形势研讨会在沪举办(来源:东方网)
对华战略:定位失焦手段缺失
从美国的视角看,它现在面对中国这种类型的崛起,是 的。
美国过去应对苏联,冷战时期它有一套丰富的经验,这套经验当然也是通过冷战时期一大批战略家、思想家,从凯南的“遏制”战略开始,到各种核军备与核战争的专家,不停地制造各种各样的理论。美国政府从艾森豪威尔到肯尼迪,从约翰逊到尼克松,再到冷战结束时的里根总统,提出苏联是个“邪恶帝国”,要进行全面反制,最终美国赢得了冷战,实现了福山所认为的“历史终结”。美国认为它搞战略遏制有一套成熟的理论,有一套经验,有一套模板。
但现在面对中国,它发现原来这一套东西,实际上都不管用了。因为中国的崛起和苏联的崛起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一,中国不搞意识形态输出,苏联当时是有一套意识形态输出的。第二,中国不搞军事集团,第三,中国首先加强国内的经济发展,它以国内的经济发展作为一个基础,作为中国崛起的一个基础,逐步通过开放,与海外先进技术、先进产业的交流与合作,加上我们自己本身各种优势,包括廉价的劳动力与各种具有比较优势的经济要素,还有我们勤奋的中国人民的能力,使得我们经济产生了一种几何级的高速发展。这种发展模式下的高速增长,历史上是 的。
现在谈到中国的对外影响,“一带一路”这种方式也是 的,因为没有国家能够向海外提供如此力度与广度的基础设施,有人把“一带一路”称之为“马歇尔计划”,但“马歇尔计划”无法媲美中国的“一带一路”。“马歇尔计划”当年对西欧提供一些经济援助,持续了4年,西欧各国总共接受了美国包括金融、技术、设备等各种形式的援助合计.5亿美元。这和我们现在面向多个国家开展各种基础设施与贸易的合作---仅对巴基斯坦就签署了亿美元投资协议的大手笔---是无法媲美的。虽然我们需要考虑美元60多年后的贬值因素,但从海上、陆上的大布局,横跨亚欧非及拉美、南太的经济地缘布局来看,这是一种通过提供基础设施公共物品与经济全球化进行特殊结合的国际贡献,这在历史上很难找到。美国过去没有这种情况,苏联更没有。
中国没有通过搞军事集团给美国构成挑战,所以,美国对如何应对中国这种崛起与挑战缺乏良策。特别中国是一种经济高度融入国际体系的崛起:我们讲全球价值链,包括高科技与经济上的高度融合,这种全球价值链遍布东亚、欧洲、北美,它不单单是存在于中美之间,而是分端链接韩国、日本、新加坡、东南亚及我国台湾地区等。所以中美 不单单影响到中国,包括日本对中国的出口,对其他国家的出口,包括东亚对中国的出口,都遭受不同程度的影响。所以,中国是在经济全球化进程中,在国际体系内崛起的,是在体制内逐步逐步做强做大的。它是以一种软性的方式崛起,甚至中国的发展模式已经在发展中国家中成为一种示范。
我们不宣传“中国模式”,也不主动向外输出这种东西,但实际上这种发展模式对很多国家是有影响的。我最近看到一个报道,讲昆山开发区管委会原主任宣炳龙,他通过对发展中国家官员的讲课,吸引了埃塞俄比亚经济开发区官员拜他为师,请他到埃塞当经济顾问,谈昆山如何进行招商引资与实现起飞的。年以来,昆山先后为埃塞俄比亚培训3批36人,昆山专家咨询团4次赴埃塞俄比亚培训管理人员余人(次),这实际上就把我们原来成功的模板带入到埃塞。
这种对外经济合作加传播发展经验的事例不胜枚举,涉及到地区包括拉美、非洲,乃至南太岛国。这种软性的影响使得美国感到非常头痛,它要抵制也无计可施。因为第一,不管在哪些经济项目上,它都会面临许多国家参与,美国无法拿出充足的资源对付中国。第二,它没有国家与政府集中的资源来参与经济竞争。
图片说明:这是12月11日在瑞士日内瓦拍摄的世贸组织总部外景。年12月11日,世界贸易组织(WTO)争端解决机制因上诉机构法官人数不足被迫陷入“停摆”。(来源:新华社记者刘曲摄)
多头竞争:摒弃多边疏离盟友
我们学国际关系讲到战略,首先要确定一个国家面对的 重大挑战是什么?对霸权国家来说,就是对现有国际体系、对以霸权为主的国际秩序构成了什么挑战。美国现在把中国排在俄罗斯之前作为其战略竞争者。而实际情况是,俄罗斯对美国的短期破坏性挑战要远胜于中国,但美国却把中国作为主要的战略制衡对象。
但作为一个战略,需要观察战略实施、目标与结果的正向联系。
第一,要集中调动国家的主要资源去应对这一种挑战。
美国现在具有这种资源吗?它没有这种资源。前面我们讲到太空军,美国原来有四大军种:海陆空,海军陆战队,加上海岸警卫队,加上现在的太空军,成为六大军种。目前美国太空军事力量分散于各军种,包括海军的太空与海洋战争系统司令部、陆军的太空与导弹防御司令部等。建太空军,他们内部有反对意见,认为可以在空军里面设立相关机构即可,建立太空军会浪费国防经费并导致美军机构臃肿。
特朗普和几个军方人士说,太空军并非要将部队送入太空作战,而是要在太空保护美国通讯和监测卫星和其他美国资产,与中国和俄罗斯竞争太空领域的绝对优势。但养一个新军种就要花很多钱。这是美国面临的问题,六大军种、国土安全、控制边境难民、社会医疗、高科技都在竞争资源。
第二,我们讲一个战略要有一个高度的盟邦协调。外部协调重要的要素是建立广泛、互信、强有力的伙伴关系。冷战时期欧洲作为竞争主战场,主要是让北约发挥作用,现在北约和美国关系是分化的,矛盾重重。法国马克龙讲北约“脑死亡”,他讲得刻薄一点,但实际上是点到问题核心了,美国已经无意在北约投入足够的资源与发挥其更多的安全上的影响力。
图片说明:年7月13日,在法国巴黎荣军院,法国总统马克龙(左)与访问法国美国总统特朗普交谈。(来源:新华社发杰克·陈摄)
作为一个竞争战略,需要调动所有的战略伙伴的积极性与确保凝聚力,但美国现在缺乏这种真心的战略伙伴。而且它现在实施的政策,是与伙伴的利益、理想、目标对冲的,这包括退出巴黎气候协定、伊朗核协议等。 我们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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